记得2002年的夏天,我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,抱着印有罗纳尔多头像的抱枕,眼睛死死盯着那台21寸的牡丹牌电视机。父亲破天荒地允许我熬夜到凌晨,只因为那场巴西对阵德国的世界杯决赛。空调呼呼地吹着,却压不住手心里黏腻的汗——那是我第一次真切感受到,足球竟能让人心跳如擂鼓。

"小罗那个踩单车过人,像踩着风火轮!"第二天全班男生都在水泥地上模仿,磨破了三双回力鞋。

那时候的世界杯是带着油墨香的。早餐摊的报纸总被撕得残缺不全,体育版永远不翼而飞;小卖部的干脆面里藏着球星卡,我们为一张贝克汉姆的闪卡能打赌整个暑假的冰棍;母亲总抱怨"半夜鬼叫",却还是在半决赛夜端出一锅香气扑鼻的茶叶蛋。

  • 校门口的地摊突然冒出成山的盗版球衣,10块钱一件的巴西黄会掉色染红整个脖子
  • 数学课上传阅的《体坛周报》被老师没收时,总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哀嚎
  • 女生们用圆珠笔在课桌上刻"劳尔·冈萨雷斯",男生就笑她们根本不懂越位规则

如今高清转播、VR观赛成了标配,可再没有哪届世界杯能让我记得如此清晰。或许因为那年夏天,足球还不是数据分析和博彩赔率,只是操场沙砾钻进球袜的刺痒,是汽水瓶盖上"再来一瓶"的惊喜,是全世界突然为我们这个年纪的悲喜停驻的错觉。

2002年世界杯街头观赛场景

最近整理旧物,翻出那本贴满剪报的硬皮本。齐达内的秃顶被我用钢笔画上了小辫子,内斯塔的帅照旁边还粘着当时小卖部老板娘送的大大泡泡糖包装纸。突然明白,我们怀念的从来不只是某届世界杯,而是那个愿意为一场比赛输赢哭一整天的自己。